无论男人们在外头如何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至少在内院里,应当有的礼仪还是一点不缺的。
不然面子上过不去,说到家中气度什么的,总是差了一些。
至少体面礼仪还是多多少少要拿出一些样子来的。
只是中间的亲疏,就很是值得人琢磨了。
宋嫣然的父亲乃是昆云城的知州,宋嫣然上头还有三个哥哥,都已经早早成家立业了,宋嫣然却是他父母老年得女,说起来她大哥的大女儿,她的大侄女儿,还比她大上两岁,真真的掌上明珠,千依百宠的。
宋家跟江家素来有些不对付,宋嫣然也看江文君不怎么顺眼。
同龄的女孩儿家,又都是才貌双全的,想要互相看顺眼,还真是不容易。
不过虽然心中鼓捣,宋嫣然仍然脸上带着笑容,就听母亲道;“嫣然,来见过几位婶婶。”
宋嫣然盈盈行了一礼,道;“各位婶婶万福金安。”
便立即有人笑道;“几日不见,嫣然又拘礼了。”招手让宋嫣然靠着她坐了,却是跟宋家素来交好的余家夫人,却又问宋嫣然的功课,便有人道;“最近可做了什么诗?”
旁边有人接口道;“文君做了一首咏雪诗,正说着呢。”
江文君一脸矜持的坐在一旁,她今日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衫,只是在下摆处绣着几朵梅花,难得一身厚重的衣料也不显得笨拙,发髻里插着两朵宫花,手上却是一对羊脂白玉的镯子。
脸色极白,侧脸的轮廓,倒是清峻秀美,显出一种女孩儿家少见的凛冽来。
宋嫣然看得清楚,心中倒是冷笑了一声。这里的女孩儿家,都是少见的慎重打扮过,这江文君平时摆出一副高贵冷漠的样子来,这身衣服首饰,别的不说,做工面料都不在她这身翠烟云缎子裙下。
那对羊脂白玉的镯子,温润洁白,也是江夫人压箱底的好东西。
江夫人笑了笑,道;“小孩儿家,胡乱写些东西,你们也别将夸坏了。”
她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的神情,却很是乐意的。
对于后院的女人来说,比来比去,无非就是那些东西,衣食住行,夫君儿女。
江文君的清高虽然让江夫人有点担心,但是说起江文君的诗词来,脸上倒是顿时显出了一点得色。
无论如何,夸奖儿女这种事情,还是能够让为人父母的人得意的。
说了两句,顿时便热闹了起来。
余夫人喝了口茶,挑了挑眉,道;“这茶吃起来,倒是跟我们以前的不太一样。”
她家中富贵,衣食住行都是很挑剔的,众夫人吃了一口茶,立即惊道;“果然不一样。”
便抬头看着一旁伺候的丫头,那丫头年约十四五岁,清清秀秀的,声音也温温柔柔的;“这是夫人家里送过来的茶,用山上虎跑泉的水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