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修房宅的规矩是建房先建祠,这神候府祠堂就在西跨院的北门外,中进三间的格局,黑油栅栏内五间大门,整座家庙修的飞檐斗瓦气势不凡。这里供奉的便是魁氏的历代祖先,自从魁斗崛起得先帝托孤受封帝师,南晋便有喜牵强附会的文人将他与两千多年前的大圣人魁玄机联系到一起,硬是将魁玄机尊为魁氏第一代祖先。
这座宗祠前便有一块匾额上写着两代帝师。门前两只精雕雌雄狮子相对,栩栩如生,可惜不知是何原因造成的,左边的雄狮缺了半边脑袋,创口齐刷刷的。周云对墙外来的追兵远不似聂欢这般忌惮,行至此处时他还有闲心东张西望特别留心一番。
钻进正殿,但见主位上供奉着一尊神祗,玄门装束,五缕长髯,面似丹涂,同样栩栩如生。在这尊神祗以下却是无数个祖宗牌位,皆是魁氏先人的牌位。逐供桌上摆着各色果品干粮,四周遍布着木质屏风,但见正中一块上面雕刻“九狮滚球遍地锦”、“九龙戏珠满天星”的精致图案;两旁则是内容各异的历史戏文,李帝拜师,玄机出山,魁斗从军,三军听令,跃马横刀,一幅幅鏖战沙场的画面展现眼前。
周云看的目不暇接,冷不防被聂欢大力一拉随着他钻到供桌下。到这才发现,这供桌下竟另通一个藏身所在,原来这座主要神祗的座下却是空的。从供桌这里刚好可以钻进去,连忙随着聂欢钻了进去。此地空间狭隘,容下两人已属极限,二人难免身子相接,周云感到身后聂欢与他几乎亲密无间,顿时大为紧张,连番挣扎大有钻出去也绝不肯这般躲藏之意。
聂欢无奈只得将他牢牢抱住,一只手揽在当胸,另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周云挣扎两下,只觉得身后的才子力大如牛,胸前的大手牢牢将他按住,张开口狠狠咬在聂欢另一只手虎口上。这一下全力以赴,只觉得满口银牙被搁的生疼,登时咬的皮破血流。但身后的聂欢却丝毫不为所动。周云别无他法只得放弃了挣扎。
聂欢悄声道:“你属狗的,还咬人,要不是你胸前平平我还真以为你是个娘们了,这儿是我小师弟偷吃东西的地方,我为了学习上乘武功常常给他买些吃食,他怕传我上乘心法的事情被钟大俊知道,每次吃东西时都会到这里。”
二人相拥而卧,耳鬓厮磨。周云别扭异常,全身紧绷,只恨不能回身刺聂欢一剑才痛快。
院中忽然想起脚步声,有人往这边行来,脚步声沉重纷乱,有金属摩擦声入耳,过得一会儿忽然一切归于宁静。接着便只剩下一人的脚步声。聂欢和周云在神祗座下的空间里可以看见此人的靴子,那里绣了一条团龙。那人步履从容,径直来到主神祗面前,先拜了两拜,点上一柱香后,在祠庙中来回踱了几步,最后停在供桌前,用手指轻轻敲击供桌,听那节奏此人似遇上了极大难决之事,正在思考中。
魁玄机神祗座下二人的心跳不自觉的随着这人敲击桌子的节奏跳动,二人都紧张的忘记了紧张,脑海中一片空空。聂欢如此紧张是因为他所在的位置可以通过一道缝隙看见外边之人,而周云却是只看那双靴子便已猜到此人是谁。这人赫然正是昨天与玄苦雨庄前大战的灰衣人。
过了好一会儿,那敲桌声才停止,只听灰衣人自语道:“人在她手,外有强患,眼下只好先由她胡闹。”说罢,举步走了出去,紧接着纷乱的脚步声再次入耳,外边人霎时间走的干干净净。二人直到外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才长出一口气。
周云拍打身上的尘土,心道:“此逆贼不知为何心事重重,否则以他修为断无可能不被发现,当真好险好险。”
聂欢爬出来同样心中连道好险,“这人我见过,极其可怕!”周云道:“难道他就是你的仇人?”聂欢摇头道:“应该不是!我见到他的时候他也发现我了,却视若无睹,而那些人却是见人便杀!”
周云忽然想起刚才跟他亲密无间的情形,心中无名火起,忽然抬手扇了聂欢一巴掌。“周某堂堂男儿向来对朝中贵人爱好男风一事深恶痛绝,想不到聂兄你竟有如此恶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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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于生命之尽头,念及浮华岁月,虚幻权势、破败王孙、千古名将、堕落帝王,俱化尘土一杯,唯禅祖之说令人心折:“无欲无求,方得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