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左德昌的到来,冯老太太既了然也有些诧异,她本是胸有成竹地等在这里的,哪里想到这等到了,却又有些胆怯,说实在的她对这个女婿一直就有些发憷,不过想到家里的孙子,再想到自己这么些日子的等待,老太太算的上坚韧的心重又提了起来。
遂,冯老太太缓了口气,对走进来的左德昌扯了个笑脸,淡淡地道:“女婿回来了,这是刚回来还是老早就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左德昌如今对冯老太太是半点好感没有,以往看在她养了彤姐儿一场还算是客气,可这些日子他知道了太多他们家是如何对自己女儿的,突然就觉得自己可恨,冯家人丑陋了起来。
遂,左德昌没有直接回老太太的话,而是朝着女儿走去,边走边问道:“彤姐儿哭什么?舍不得你外祖母,这个爹可是要说说你了,你跟家给你母亲尽孝,可是不能拦了你舅母舅舅和表哥他们的尽孝,所以,快别哭了,不然可是让老太太走的不安心。”
彤姐儿听的父亲的话,忙抬头期期艾艾的叫了声,‘父亲’,也没说话,见左德昌温和地冲自己一笑,她心里漫过一阵欢喜,泪也少了许多。
瞧见他们父女俩这般温情,比之早先更为融洽,冯老太太暗自后悔年前不该放了彤姐儿归家,让这孩子这般不听她的话了。
且比这个更令冯老太太不舒坦的是,女婿这话听着咋这么别扭呢,像是咒人一样,遂忍不住的老太太插嘴道:“既知道彤姐儿舍不得我,那女婿就让她同我一道走好了,没得留下了她让我牵肠挂肚的,且,听说你……”说着,老太太顿了顿,觉得这话现在还不能扯破了,不然接下来自己的目的可达不到。
左德昌也不希望此时在女儿跟前同老太太扯破了面皮,遂见她顿住了话头,也是松了口气,接过话头道:“这样,老太太,孩子要睡了,这孩子身子底子不好,可是不能缺觉,我们还是移一步说话吧。”
见女婿这么说,老太太知道今儿怕是没机会说动外孙女了,不过不努力下,她也是不甘心,遂点头起身道:“好,是得让孩子睡了,我们外间说话。”说完,又对抬头的彤姐儿道:“外祖母先走了,你好好想想,别辜负了外祖母,你表哥他们也在家盼着你呢,回头若是你没去,你表哥该不高兴了。”
这叫什么话,饶是再觉得对不住外祖母的彤姐儿也是不高兴了,这些日子她早就知道了男女有别,且外祖母这话还当着父亲说的,就更是令她不羞愧了,遂抹了把泪,发起了小脾气道:“外祖母,您这话说的外孙女没脸了,表哥高不高兴的,祖母哪里知道了?再说,又关我什么事,且同我说不着。”说完不再瞧众人,扭着头生闷气去了。
这话听起来仍旧是孩子话,可听在大人的耳朵里却是各不相同的滋味了,左德昌很是满意地看了眼有些羞恼的女儿,暗赞钟妈妈教养的好,回头得赏。
心头一高兴,不愿意再让闺女听什么不入耳的话,左德昌当即起身,先冲着跟进来的下人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好好服侍姑娘,然后对老太太道:“走,老太太前头请,还望老太太别将孩子的话记心上,这孩子被我给惯坏了。”
老太太心里有事求于左德昌,遂也不想再在口头上占什么上风,便点头扶上赶着进来服侍的丫头的手,往外厅走去,不过,大概是真被彤姐儿的态度伤着了,竟一眼也没再看孩子。
家里男主子回来了,再是简慢的奴才也是不敢犯懒了,该值班的已经都醒了神,茶水什么的早等着主子坐定了便上。
仍旧是有话不好让旁人听到,这次是左德昌主动挥手让人都退下了,老太太本想拦着,可瞧见女婿冷硬着脸,也就咽下了将要出口的话,唯有叹息时运不济,居然让她一直处于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