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言清楚自己是招惹了他,如果是真的夏宇言,淡泊的性子绝对不会有这样越轨的事情出来,超越友谊的占有,是爱吗,还是年少的悸动?廖言不知道答案。
萧昀赤纵声地大笑甚至眼眶含着些泪水,转过脸去,声音兴奋道:“果然,纯情处男最好骗了。”
猛然一震,能感受得到萧昀赤压抑着的苦楚,廖言不心软,只是撩唇道:“是啊,差点真被你唬住。”
做了个深呼吸,萧昀赤高声说:“帮我把药膏拿给太公。”
廖言说了个好字,从袋子中找出药膏,出了厨房。
门被关上后,素来最张狂的萧少爷歇斯底里地为了一个男人痛哭,不敢出声,只能呜咽。
向来缘浅,奈何情根深种。
走到起居室门边,廖言看到房内有半个身影,歪在竹椅上,看起来很是惬意。
萧老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到门口的男人便招手唤着:“阿宇,来坐会。”
廖言挂着和善的笑容,走进把东西放在桌上,“昀赤给您带了些药膏,一会吃完午餐再抹上。”
看着桌上的药膏,萧老不免感慨,“阿昀长大了啊,知道心疼人,就是这性子啊,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能喜欢。”
于萧老而言,对子、孙、曾孙辈最惦记的是他们的身体婚姻,再是事业。
廖言抿唇思酌,萧老的期待如此之高,他就更不能让萧昀赤继续耽溺。
萧老又说:“哎,总说阿昀,我可看报纸说了,你和安家的丫头合得来啊。”
“是同班同学,晚宴时候多聊几句就被夸大了。”带着体面的腼腆,此时廖言的神色就像被说破情/事的少年,受不得打趣。
“当年头次见着你还是个邋遢的小孩,怕人就躲着到树洞里去……”想起往昔,萧老侃侃而谈,“你的事情啊,我常记着,阿昀身边的人,现在好好的就行,当初还怕阿昀追查你的过去,我就跟你父母商量着封了消息。”
廖言细品萧老所说的事情,远比他调查的详细得多。夏宇言因为家庭教育的严苛曾经患过两年的自闭症,不修边幅,只喜欢画点东西,当年人们对于绘画还停留在认知浅薄的程度,颇有天赋的画作被家人不以为然,只找家庭教师和心理辅导师陪着,调整过来后又是无止境地学习。
萧老含蓄地带过一句,当年的夏宇言甚至有自残倾向,身上的大伤小伤折腾医生很多次。
所以夏宇言彬彬有礼,对绘画执着而珍视,其他不过泛泛,纵使是认识两年的萧昀赤也不知道他的一切。
所以他根本查不到夏宇言入学之前的任何资料,还好兜兜转转,在萧老这儿了解清楚。
廖言一抬眼,瞥见门口的一抹黄色衣角,微微皱眉。
扇贝拌菠菜、糖醋鱿鱼卷、蛤蜊蒸蛋,还有几道叫不上名字的菜式,一一陈列在餐桌上。
萧昀赤脱掉围裙,洗干净手才把最后一道鲜虾五彩汤端了过去,看到的是太公和宇言盛赞的目光。心底的味道早已被酸涩淹没,萧昀赤只是垂首吃饭。
不是恼羞成怒,而是对这一厢情愿感到绝望。
萧老看自家曾孙的行为很反常,皱起稀松的眉毛,“阿昀,怎么一声不吭啊?”
萧昀赤嬉皮笑脸回应,让自家曾祖父乐呵呵地开始用餐。
廖言看着萧昀赤只顾着笑,碗里的饭一点没动,用公筷夹了菜进去,抢了话茬。
看着碗中的鱿鱼,萧昀赤掀唇夹着吃下,掩住欲勾起的唇角。
午膳过后,萧昀赤和廖言告别要回屋午睡的萧老之后离开房子。
今天的事情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廖言组织着词句想用一个合理的理由和萧昀赤分居,同一屋檐下,难保萧昀赤不会冲动。
萧昀赤看着尾随的车子,澄澈的蓝眸划过几点魅色,“有人追我们,坐……”未等稳字脱口,手上便下意识地狠打方向盘,却被宇言拦住。
五年后。
新闻头条疯狂地刷着夏家公子出现在董事会上的场景,将紫鱼冠上起死回生的噱头博着版面。
夏宇言看着萧氏集团的大楼,想起当初那段反常的行为。
“这幅画好美……”
“谢谢。”
“你……是二年级的夏宇言吗?”
“你知道我?”
“我,我听说的。”
“还有多久上课?”
“才刚刚下课,大概还有十分钟吧。”
“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听别人说圣黛学院的樱花林死过一对早恋的男女,久而久之就被圈为禁地……”
“所以你好奇来看?”
“是。”
樱花林第一次见到安紫熙,他居然开口搭话,夏宇言走到柜台前,说明来意。
“宇言,这么早就回来了?”
“画完了,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樱花林是禁地的事……”
“我叫人传的,去年你第二次去的时候,我就让人清场了,哪个蠢货到你面前乱讲?”
“你也太胡来了。”
“死掉的那对恋人是真实的,一百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圣黛学院还没建。”
“你怎么知道的?”
“我无所不知。”
“我还知道,你、是、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