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每人一副挑担,女娃嘟嘴揉肩甩胳膊,满脸不高兴:“官兵真烦人。”老汉喝道:“别瞎说。”看眼张怕,见他没有反应,暗舒口气。
女娃就没再说话,低头用脚拨弄箩筐。张怕看眼箩筐,将近半米高,塞的满满当当都是菜,少说有五十斤,一担就是一百斤,暗暗咋舌道:“女娃子真有劲儿。”
见老汉失望面色,女娃子一脸不高兴,想想说道:“菜怎么卖?看起来挺鲜的。”
老汉一听,兴许是主顾,忙接话道:“肯定新鲜,自家种自家吃的东西,要不是吃不了怕坏,谁会大老远折腾一趟,你看这叶子,还打着露水呢。”
张怕笑笑,他只是滥好人的善心作怪,想帮帮人而已,取出二两银子:“这些银子能买多少?”老汉一看,忙道:“多了,全买了还要找给你钱,我这也没零钱。”说着话从腰间摸出个小布袋,里面只有几十个铜钱。
张怕道:“那就都买了,也不用找钱,把菜放这就好。”
老汉不同意:“不能让您亏了啊。”张怕道:“不会亏的,天下哪有人喜欢吃亏,我又不傻。”老汉想想也对,低声跟丫头拿主意,丫头倒是利落的很:“他愿意买,卖给他就是,又不是偷他抢他,怕什么。”
老汉有些不好意思,又罗嗦一会儿,最后千恩万谢的收起银子,仔仔细细把菜码成堆,起身问话:“也不知道渡船什么时候来,干等不是个事,我陪您聊聊?”
张怕正想了解发生什么事情闹的官民不快,直接问道:“官兵为什么征船?”老汉变得谨慎:“您问这个干嘛?”张怕知道老汉误会了,笑道:“好奇而已,要是为难的话就不用说了。”老汉摸摸腰间的银子,想了想又问:“您不是本地人吧?”张怕恩了声。
老汉还在犹豫,边上女娃子说道:“怕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老百姓谁不知道啊?官兵征船是去扬湖剿匪,年年剿年年征船,那帮官老爷净不办人事,一群王八蛋。”
张怕呵呵一笑,他在笑自己的伟大运气,张天放说的对,自己也许真是衰神转世,好事碰不到,坏事天天见。
老汉看见张怕笑了,自己闺女也开了口,瞧在银子的面子上,索性说的再详细些:“这河的下游是扬湖,很大,湖中大半地方是岛屿和芦苇,岛屿很多,芦苇又高又密,水草也多,还有很大一片沼泽地,不利于大船行进。岛上有很多水匪,官军剿匪,大船进不去,小船又打不过人家,每次都是损伤惨重,所以官军开始征收河上湖上渔家的小船,征了又不给钱,不是坑人么?”
原来是这么回事,张怕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以他这种修为的修真者来说,早已脱离红尘万丈,轻易不会干扰世俗事情,像官兵剿匪这事,谁对谁错还真说不准,没谁愿意提着脑袋生活,即便是杀人王也是被逼到一定程度才敢杀人。
老汉看张怕点头,以为赞同他的说法,继续说道:“就说呢,要不是逼人太甚,谁愿意当贼?”
张怕一听,果然有故事,但已经不想再问,世间事总是这样,了解越多就越失望。不过他不想问,老汉却在继续诉说:“前几年,官府说北面有个矿山,招人挖矿,挖出他们说的那种石头,一块给五两银子,大伙儿一听,不去的是傻子,要不是我一把岁数,也想过去试试。这么说吧,当时去了二十多万多棒小伙子,去山里挖石头,开始的时候真有人挖出石头,运气好的一天一块,一个月能挖出三十块,运气再差,一个月也能挖个三块两块,这就是钱啊。这石头是每天挖每天交,登记名字和数量,一月结一次帐。好容易干满一个月,大伙等着领银子,结果银子发下来,一块石头变成五十文钱,大伙当然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