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她,她……
一时间,一个一个的人脸在她脑子里放起了幻灯片儿来。
娘的,怎么全世界的人都在和她做对?!
越想越烦躁,越烦躁越生气,越生气越想骂人。
于是乎,面前这个现成儿的出气筒就糟殃了。她竖着眉头横着眼睛,盯着他的脸,就爆起粗来了:“靠,都是些什么人啊!真他妈的闹心死了!”
小嘴儿挺利索!
咧了咧嘴,方惟九揶揄着,又侧过脸来:“怎么了怎么了?心里有啥事儿不舒坦的,跟九爷唠唠呗?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九爷最擅长干的事儿,就是替妹子分忧了。”
渣男,败类!
没好气地瞪他,宝柒挥了挥拳头,小声吼吼:“你管不着,神经!”
“还真气上了?说吧,谁把我家妞儿气得这么厉害啊?”从方向盘上拿下来一只手,方惟九不要脸的把她小手拽住,憋住心里的笑意,认真的学着她爆粗:“我操他大爷的,赶紧的,给九爷说说,九爷立马替你报仇去!”
宝柒默了。
咬着唇想,他这么一骂,不是连带着宝妈也骂上了么?
一边儿狠狠抽回手,她一边儿又骂了回去:“谁大爷啊!混蛋,抽你丫的,闹心死了!”
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方惟九轻吁了一口气,扯着嘴笑,死拽住她柔软的小手就是不放,满足地戏谑着说:“妹妹,不想出车祸就别跟个青蛙一样,又蹦又窜的啊。”
“放开贼手。”宝柒怒了!
“不放。”
“放开!”
“我说不放,就不放。”
当无赖遇到无赖,无赖妞儿该怎么办?
暗暗咬牙,她真是恨死他了。可是,好女不与恶男斗,力气不如人的她,还真害怕出点儿车祸把小命赔上去,于是,只有呲牙咧嘴地低低骂。
“不放就不放,我就当自个儿手里牵了只狗,还是京巴犬!”
闻言,俊眸微敛,方惟九差点儿没被她给噎死。
一愣一怔之后,他又好脾气地笑了:“妞儿,别跟九爷拧着啊,这样还能少吃点儿亏。要不然,我一生气立马就把你给强了,让你的二叔哭都没地儿哭。”
“你敢!”心里惊了惊,宝柒还真被他骇了一跳。
方惟九嗤笑:“九爷有啥不敢的?”
既然他知道她和二叔的事,宝柒也不用避讳。随即,就阴恻恻地瞪了过去,诡异的视线里满是恶毒,咧了咧嘴说:“你要真敢,你信不信他会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然后,再把你的裸尸挂在长城上去供中外游客观赏?”
摇了摇头,方惟九失笑,“哈哈,你狠,别说,我还真不敢。”
“知道就好。”宝柒讪笑。
“不过,不是怕他抽我,而是……”
挑了挑眉,听到他支支吾吾的话,宝柒嘲弄地笑问道:“而是什么?”
方惟九侧过眸子来,视线落在她潋滟无波暗含讥笑的小脸儿上,一时无言。
看多了国内外各色美女的他,心尖儿竟然诡异地颤了颤。这小丫头不算绝色,可是,却让他有一种极为特别的惊艳感,不媚,却妖,不纯,却净,撩人,勾魂。
咽了咽口水,他无耻地说:“没什么啊,开句玩笑罢。就凭你这样儿的姿色,九爷还成看不上呢!”
语毕,他微微停顿,接下来又笑问:“妹妹,大过年的,你说一小丫头在外面乱窜,该不会是被家里给撵出来了吧?”
心里窒了窒,宝柒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丫干脆算命去算了!猜得真准。
眯了眯眼睛,方惟九注视着她变幻不停的小脸儿,表情无比轻松惬意。
“看来九爷还真猜对了。不过,听说你二叔今儿上午就离京了,在搞一个什么技术测试,大概晚上是回不来了。要不要九爷牺牲一下,将被窝,怀抱和身体都借给你用用?”
“滚!”
随口嗤了回去,宝柒心里却琢磨上了他的话,感觉有点儿颤歪。
二叔走了?离京了?
从昨晚上他回冷宅,到今儿早上他走,都没有和她提过半句要离开京都的事情啊。如果他真是晚上不回来了,应该,大概,或许,会和她交待一声的吧?
好吧,老实说,对于这点儿,她不敢保证。
但是,她也不太相信方惟九的话。因为,二叔要做什么事儿,连她都不会说的,按他的说法,那可是属于军事机密,他方惟九再牛逼充其量也是一个有钱的大奸商,凭什么会知道特种部队里的事情?
见她半响没动静儿,方惟九戏问:“呵,瞧你这意思,是不相信九爷?”
从鼻腔里冷冷哼了一声出来,宝柒固执地别过脸去,“甭废话,赶紧带姑娘去吃好的。吃完了把我送我二叔部队去。”
“嗤,你还真不客气?”
贼溜溜地笑了笑,宝柒耸了耸肩膀,比他更流氓:“我为啥要跟你客气啊?嚯,不是你自个儿找着上门来让我作践的么?那我不糟蹋你,不是对不起你?”
“成,狠!丫还真挺行市的!”
不得不说,方惟九还真心挺佩服这丫头的。出了啥事儿她都这么镇定,被一个不算太熟的男人强摁上了车半点儿都不惶恐。难道,她真不怕他把她给怎么着了?
接下来,宝柒不再理会他,直接将头靠着车窗的玻璃,像是在看窗外的风景。
心里,纠结得厉害。
别看着她没有半滴眼泪,其实,心里远远没有外表那么轻松。
正如方惟九所说的,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在备年货盼团圆,老老少少其乐融融,而她还在这苍凉的大街小巷串着,没个着落,没个家,那个男人也联系不上,让她怎么能不煎心熬肺?
好一会儿,骚包的法拉利终于停了下来。
方惟九这种人,找个吃饭地儿也挺麻烦,一般的地方他瞧不上,向来生活在金字塔端的男人,对衣食住行都是精挑细选的,并不像冷枭那种常年在部队呆惯的人,有的时候会比较随意。
这么一比较,宝柒心里,二叔又上了一个档次。
她喜欢的就是平常。
好在方惟九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的,因为,他是知道她和冷枭事情的知情者。
有的秘密在心里藏得久了,人就会忍不住想要把它吐出来。虽然宝柒不至于向他倾诉自己和二叔的事情,但是遇到这样儿比她脸皮还厚,可以随便倾诉的男人,她也难免吐下槽吼几句。
所谓,骂人可以解忧,吐槽相当消愁。
这么一顿饭吃下来,宝柒肚子饱了,心里的郁结也吐了个七七八八。
自始自终,方惟九都是笑着插科打浑,要么不发表意见,要么就埋汰她几句,态度友好得让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这俩人儿不是恋爱,也是好朋友了。
不过,宝柒还真没给方九爷的面子,吃完饭大喇喇地坐上车就指挥他送自个儿去找冷枭。反正是免费司机,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要不然就自个儿兜里那个仔儿,还真怕到不了部队。
“你真要去?他真不在部队。”
“谁信你?”
“行行行,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路上两个人不停地斗着嘴,时间过得很快。
有了方惟九的带路,汽车直端端就开往了红刺总部,免了宝柒找不到路的烦恼。
对于这一点儿,她表示很满意。
然而,别瞧着方九爷的坐骑是法拉利限量版,还没开入红刺总部的警戒线就被守卫的特种兵给拦截了下来。
“停车——”两个荷枪实弹的特种兵,礼貌地敬了个军礼,严肃地说:“同志,军事重地,外单位车辆一律不许进入。”
从摇开的车窗探出头去,方惟九望了望总部大门,优雅地笑了笑:“车不能进,人能进吧?”
特种兵战士愣了愣,不客气的板着脸:“不好意思,闲人免进。”
好家伙,真帅啊!
宝柒感叹着,将目光从远处庄重肃穆的红刺大楼拉了回来,落到了面前那两个挺直了腰杆儿的特种兵身上,腻歪着笑得特别友好,问:“喂,同志,你好啊,我找一下冷枭。”
冷枭?!
对视一眼,两个特种兵像是骇了骇,几秒后别过脸来,认真地审视着她的脸。
“对不起同志,首长不在总部。”
感觉到方惟九投过来的视线,好像在说‘看吧,说了你不信’,宝柒便有点儿尴尬,梗着脖子讪笑就又问:“那啥,我能不能进去等他呀?”
“不行。”
“……为啥不行啊?我是他……”微顿,她目光纷飞:“亲侄女。”
亲侄女三个字出口,明显感觉到旁边男人投过来的戏谑眼光。
她自己心里,躁了躁,望着迟疑的特种兵:“行么?同志?”
琢磨着亲侄女三个字,两个特种兵不由得又多看了她一眼。低低讨论了两句,大概意思是他们职责所在,红刺总部作为军事保密单位,哪能随便放一个小丫头进去?
再说,谁能保证她说的话是真的?
好在,他们的语气还是软了不少:“不好意思啊,你先回去吧,军地重地,不太方便。”
套话谁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