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瑜道:“但是这好像还不是挪开棺材的理由。如果真有什么特殊的东西,那也不应该是压在棺材地下吧。我觉得找找其他地方更有可能。”
我说道:“文大小姐,这个你就不懂了。首先,我们已经把这里都看了个遍了,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而中国古代墓葬时,非常讲究一种叫做风水眼的方位,或吉或凶,吉的需要占住,凶的需要镇住。简单地说,就是要把墓主的棺材占住吉利的风水眼,凶的特别是大凶的,则用其他人比如亲属的来占住。”
文瑜奇怪地说道:“怎么还要占住大凶的风水眼?选择墓地时,不是都往所谓能泽被后世的吉祥之地选吗?”
我说:“像我们乡下这种小老百姓当然不至于选到那种去,需要的就只是那么一小块地,埋得也不深,当然不至于选到带有大凶之眼的墓地去。但是那些帝皇贵胄富豪人家可就不一样了,选择的墓穴都在风水要冲之地,广大壮丽之所。而风水要冲之地,有时候也未必有十全十美的墓穴给他们,可能是大吉和大凶并存。这时候如果用亲属的棺材镇在大凶之眼,塞住凶气,那么就只剩下大吉之眼,鸡肋就变成了鸡腿了。”
文瑜笑道:“你这比喻虽然粗俗,但却也很有意思。古人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福与祸同在,吉与凶并存,清浊黑白相依相存,这正是最有道理的话。行,就听你的,我们把棺材推动一下试试!”
那具棺材很沉重,没有两吨也有一吨多,光靠我和文瑜两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挪开。我叫小陈和小李过来帮忙,文瑜看着我们背后就好。
以三个人的力气想要搬动这么沉重的棺材自然是不可能,不过向旁边推开倒是有可能做到的。我们确认了棺材并没有铸造在地上,也没有东西阻住之后,便一齐用力,硬生生地把棺材往旁边推开了五六十公分,露出了底下的面貌来。
这下子看清楚了,原来棺材底下的青砖地上,空出了一条细缝,裂开约有五六十公分长六七公分宽。细缝之间露出来的是坚硬的朱红色石壁,热气源源不断地从里面透出,底下还有光亮透出,就像底下生了一个火炉一般。我小心地伸手放在上面试探了下,只觉那股热气相当的和煦,暖洋洋的,令人非常舒服,就像成语说的那样,如沐春风。
我有些疑惑道:“难道棺材本身不发热,发热的是这个地底?”
文瑜也伸手试探了一下,说道:“看来是有这个可能!这个炼丹师估计是在无意中寻找到了这样一个地方,觉得很适合埋葬他自己,于是就费尽苦心把自己的墓穴安置在了这里。”
我疑惑道:“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地方呢?热气那么大,天天烧烤着他的尸体,都要变成烤全猪了。”
文瑜嗯了一声,皱眉沉思了好一会,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也许,是因为这里散发出来的热气,是传说中的阳极地泉?”
阳极地泉?那是啥玩意?
文瑜知道我不懂,就对我解释道:“阳极地泉这种东西极其罕见,所以也没几个人知道,仅仅是在某些前人笔记中描述过。我也是在唐人街听那些老人说起过一次,所以有点模糊的印象。在传说中,那是天地之间的生气所形成的一种超自然地理现象,拥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功效,生长在地泉周围一定范围内的动物都会长得特别强壮特别大,但植物就没这个功效。也许,这就是这里的泥鳅黄鳝那么大的原因,也是那个癞蛤蟆长得那么巨大的原因。但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大的差异呢?”
我笑道:“也许那个癞蛤蟆就是这个炼丹师饲养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把地泉的生气都吸收走了,剩下的不多,所以那些泥鳅黄鳝什么的得到的就不多,严重的分配不均,造成了贫富差距极大。”
文瑜道:“也许是吧。我还不太明白的是, 他一个死人,就算埋葬在这里,吸收了全部的地泉之气,又怎么能维持住尸体不腐呢?难道还能继续生长不成?”
我略想了想,说道:“文大小姐,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占据住这个阳极地泉,可能是为了让他身体的某个部位继续长大。真正让他尸身不腐的,还是这具古怪的棺材。两者可能相得益彰,所以他才会选择这里,巴巴地把坟墓修建在这里。只不过,这个炼丹师可能很穷,所以坟墓规格就不怎么样了。”
文瑜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不对!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让我好好想想……”
她既然要好好想想,我就去看别的。我总觉得,地底下有一条可以透出“生气”的细缝,棺材却压在上面,这明显是不合理的地方。所以,棺材底部,应该也有一条细缝或者是一个孔洞才对。
果然,我把棺材里面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掀开之后,发现底部果然有着一个圆圆的孔洞,周围刻着八卦符号,还有一些发黑的污渍,看起来就像是干涸的血液或者什么。
我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小陈不是非常反对我动这里的东西,要留给专家研究的吗?那他怎么不出声制止我?
我扭头看去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小李和小陈两个人的脸色都已经变得苍白,满脸是汗,目光呆滞,空洞无神,鼻血正从鼻子里不断流出,一滴滴地滴到地上。这很明显是因为被鬼迷了心窍,心智被控制出现了失常。而文瑜……不见了!
我又吃了一惊。这个地方是不大,但我们都见识过,鬼魂有一种特殊的通道,是活人所看不见的。文瑜有没有可能就是被那个炼丹师的鬼魂抓走了呢?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又应该怎么找回她来呢?
如果竟然找不回,我又该怎么办?
我很少会有这样惊慌和六神无主的时候,但现在文大小姐不见了,我就不由自主地沉不住气了。
正在惊惶的时候,小陈和小李突然一齐慢慢转身,慢慢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我。他们脸上的表情非常呆滞,动作也显得呆板迟缓,正是受控制的表现。
无论如何,被两支步枪指着并且随时可能开火,那都不是好事。我可不想倒霉,当即抢步窜到小陈身边,左手一把扭住他手中的枪管,高抬过顶,右手顺势卸掉了弹夹,随手丢开。没了子弹的步枪,那就是一个空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