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而已,不要紧张。”虽然这么说,兆节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方白强作从容,“我没觉得有什么好笑。”
“说的对!死生大事,轻忽不得,确实没什么可笑。”兆节云淡风轻,“所以我们早有准备,吴联络员这次干的是我们交待的私活,他不会上报的。”
“他是你们的人?”方白惊疑难定。
“算不上。不过互惠互利罢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至少不用担心政府监控了。
方白快速盘算着。
这个兆节是他第四次试炼的知情人,甚至是经办人。怪不得从一开始,他就没怀疑过方白的身份,还长篇大论地介绍内幕。
他的话有几分真假?他究竟有何目的?他之前扮演头脑简单的愤怒青年相当成功,完全把方白骗过了。现在却自爆身份,耍人好玩吗?
他到底是什么人?
阴晴不定的脸色出卖了方白的心情。
兆节却好整以暇地起身,从冰箱里取出一瓶法国茴香酒,启封倒了半杯,喝了一口就“噗”地吐出来了。
“草!什么垃圾!”他把酒瓶甩到墙根,酒液汩汩流出,“咱也是身价几千万的人了,品味怎么就提上不去啊!”
“你……专门在这等我?”方白仿佛没看见他的发作,几乎一字一顿的发问。
“是啊,基地出了大事,恰恰发生在你进山后。我只好临危受命,来找你聊聊。”
“刚才……”方白回想自己谎称已婚、承认桃色关系,简直羞耻!人家早就把他查得底掉了。
“我以为没人能监控秘密路网。”他有点恼羞成怒。
“我可没这本事。检查路网信息,至少得A级权限。”兆节亮出底牌——他们的团体至少有一位A级代行者!
方白干脆摆明车马,“你们想知道我在基地里干了什么,是吗?”
“你肯说吗?”
方白举起左手,亮出三根手指,“我有三个问题,如果你能回答,我就原原本本告诉你基地里发生了什么。”
“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第一,你一开始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心理测试而已!”兆节把惫懒一收,严肃道:“你防卫心理很强,不信任任何人,有点小聪明,会习惯性地撒谎。所以我对你的鉴定结论是——”
方白以为他会给出专业的心理分析,未料他郑重吐出了四个字:“混乱中立!”
谁让你说DND阵营了!你个表演型人格障碍者!
“混乱,是说你的个人中心主义。你不惮违反道德与法律,并非出于对组织的信赖,事实上你对政府和主神都毫无敬畏。中立,说的是你对政府与主神的观感。你没有偏向,站在中间。”兆节侃侃而谈,对分析相当自信。
方白心中一动。他穿越以来,行事无所忌惮,不是有什么心理凭依,而是缺乏对世界真实的感动。政府和主神,不过是控制人的手段不同罢了。
混乱中立,倒也没错。
“第二个问题,”方白屈下一根手指,“吴榛去哪里了。她现在安全吗?”
“不知道!”兆节两手一摊,“今天的事跟她没关系。我不清楚你们怎么碰上的,如果你想查她行踪,我乐于帮忙。”
不对劲!
第四次试炼和吴榛的升级任务是一体两面,怎么可能没关系。
“那我换个问法,”方白迟疑了一下,“是否可能吴榛参与了今天的事,但你权限不够,所以不知道?”
“你怎么非要把她扯进来?”兆节一脸困惑,“我明白的讲,我们找了吴联络员没错,但没找她女儿。既然你坚持,我可以帮你问问。”
兆节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老板,有个疑点。”
“……吴榛,那个联络员的女儿。试炼者说她跟今天的事有关。”
“……对,想请您查一下她的任务记录。”
“……最高密级的单人升级任务?”
“……好,我知道了。”
“……好的,老板请放心。”
兆节结束通话,对着方白摇了摇头,“真没想到——”
“别卖关子,说吧。”
“吴榛的任务是最高密级,别说我,S级代行者都没权限!”
“S级不是最高级吗?”方白不解。如果S级都无权查看,不就没人能知道咯?
“一定要说的话,最高级应该是神级。”
神级。那岂不是属于主神的秘密!
说起来,主神到底是个什么呢?人工智能?外星人?装神弄鬼的重生者?
“还有一件事,”兆节抿了抿嘴唇,“吴榛死了。”
什么!
方白轻抚松鼠的右手停止了动作,下意识地抓紧皮毛,大魔王痛得尖叫起来。
“她的契约者档案被归到了【已死亡】数据库,归档时间11点21分。”兆节语调冷静、仿佛全无感情,“契约者体内都有植入芯片,中央主机时刻监控所有人的生理状况。死亡时间应该是准确的。”
方白“呵呵”傻笑两声。
“不用担心监控,那个芯片的数据不对外授权,高级代行者也看不到。只有中央主机,或者说主神,随时注视着我们。”
兆节周详的讲解传入方白耳中,声音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飘渺。
他再也听不进去,只是低着头,拼命回想。
进入秘密走廊是11点14分。
分开的七分钟后,吴榛死了。
他一进入那条走廊,机器人就用石块封闭了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