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我们真的要这么做?”魔尊看着一直眉眼带笑的魅千娆,是在猜不透他的心中在想些是什么。
魅千娆玩着自己的手指,樱红色的唇轻开,如流水一般的声音流淌而出,像月光划过一道清澈的水流一样动听媚人,“为什么不?”
仙者事不关己地拿着朱砂笔画着手中的扇子,嘴角一直带着笑,神色专注而认真,朱砂笔每在扇上落下一笔,金色的大殿之中就飘起一股自然清香。
妖王饮着茶,神色俊冷的望着窗外池中那随风摇曳的红莲,瓣瓣红莲分离开本体,轻悠悠地飘下,在水面上漾起圈圈的涟漪,那涟漪一直漾进了妖王的眼里。
夕月痕皱眉,一甩袖将魅千娆面前的瓜果糕点扫落在地,然后满脸不悦的走了出去。
魅千娆一直笑着,没有丝毫的不悦,“莲婉,收拾一下。”便起身离开。
魅千娆离开了,妖王,仙者他们自然也不好多留在此地,纷纷起身离去,轩勿禹在离去时还不满的嘟哝一声,“真是的,让人家把这把扇子画完嘛!”但是谁也没有理会他,谁知道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莲婉低着头将地上的瓜果糕点一一拾了起来,准备拿出去扔了的时候,一角金色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她急忙跪下,“天帝。”
魅千娆的去而复返并没有让莲婉感到任何的吃惊。
“起来吧!”魅千娆重新躺回软榻之上,声音依然媚惑入骨,而莲婉感觉到的是无尽的寒冷刺骨。
“谢天帝。”莲婉手中拿着那些瓜果糕点,恭敬地站在一边,任由汗水低落在地,手指毫无察觉地掐着手中的瓜果糕点。
魅千娆瞥了她一眼,“莲婉,你很怕本帝吗?”眼眸里溢满了溺死人的温柔,可看在莲婉的眼里,那是恶魔的笑容,随时能夺了你的命,让你防不胜防。
“不怕。”话音刚落,莲婉的身子就飞了出去,撞在圆柱上,一口鲜血吐出,手中的瓜果糕点洒了一地,莲婉咬着牙站起来,迎来的又是一阵强劲的罡风,身子再次撞上了圆柱,再重重地砸落下来,鲜血一直源源不断地从口中,鼻中流淌而出,染红了面前的一堆瓜果糕点,但是莲婉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站了起来,眼里是不屈服。
魅千娆无趣地一直挥着绣袍,强劲的罡风一次又一次的袭向了莲婉,一口口鲜血不要钱的吐出,青色的衣裙上沾染上鲜红的血迹,像是冬天洁白的雪地里绽开了朵朵妖艳至极的红梅,触目惊心。
莲婉依旧不怕死的站起来,眼神模糊不堪,看东西都是有重影的,还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的,但是她死咬着下唇不肯让自己倒下。
“莲婉,这是你骗本帝的惩罚,下次可没这么简单了。”魅千娆邪魅一笑,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冰雕似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冷酷到了极点的弑杀之意。
“莲婉,并没有骗天帝,莲婉也没有那个胆子。”莲婉捂着胸口摇摇晃晃的向前走了两步,每走一步,身后就会多一个血色脚印,一直弯弯曲曲的延伸到魅千娆的面前。
“没有骗本帝?呵呵,若是不怕,那为何她会逃离本帝的身边,甘愿成为那低贱的人类,也不愿成为众生之上的天后?”魅千娆一把扣住了莲婉的脖子道,手指狠狠地嵌进莲婉柔嫩的肌肤中,丝丝血红渗出。
魅千娆眼里的血红闪着妖异的光,声音像是夺命的地狱使者,带着阴冷嗜血,让人无端的害怕与退缩。
“莲婉,所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咳咳,望…天帝明察,咳咳。”莲婉原本苍白的脸色涨得通红一片,进的气少,再这样下去,她会被魅千娆活生生掐死的,沾血的双手想去抓魅千娆的紧扣住她脖子的手,但是她不能,也不敢,天帝最讨厌脏东西碰到他,更何况还是如此肮脏的血呢。
魅千娆见她快要不行了,这才好心的放过她,将她扔在地上,厌恶的说道:“打扫干净,不能留下半点血迹,否则的话,本帝拧了你的脖子。”
“是,莲婉知道了。”莲婉撑着受伤不轻地身子跪在地上,手指深深地扣进了手心里,点点疼痛让她的头脑不至于陷入黑暗之中。
魅千娆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踏出了殿外。
此时莲婉再也支撑不住了,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莲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眼睛看东西很是模糊,但是她的意志却很清晰,被打成这样她也没流眼泪,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站了起来,在一次又一次的倒下,抬头看到了天帝没收回去的画像,眼泪溢出眼眶,啪嗒一声滴在泛着光的地上。
夜殇战将,莲婉好钦佩你,有那个勇气可以逃出这个没有七情六欲的鬼地方。夜殇战将,也许你不认识莲婉吧,但是莲婉认识你哦,你人不仅长的漂亮,就连战绩也那么的辉煌,让莲婉好生羡慕,莲婉也想成为像夜殇战将你这么伟大的女子,但是莲婉知道,凭莲婉的资质那是不可能的事,但是莲婉会努力的,即使当不成像您这么伟大的人,莲婉也要努力拼命地追上您的脚步,靠近你一点点,那样,莲婉也会很高兴的。
压抑人心的乌云在某天突然散去,迎来了清央这个冬季的第一场初雪。
静瑶置身于雪中,仰起脸,让凉凉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然后在融化,“王妃,安好。”
“你们好啊!”自从那日天香楼事件之后,王府里的下人开始慢慢地接近她,虽然眼中还是会有一些害怕,但是她不介意,暴力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顺其自然就好,她也不会强求别人要如何如何,只要自然相处就好了。
看着两个小丫头远去的身影,静瑶若有所思,“王妃,王妃。”关海在一旁叫道。说起来,他对这个王妃还是有愧疚的,王妃增发月钱,是为了(他)她们能和家人过个好年,派发两套冬衣,是怕(他)她们着凉生病,王妃处处在为(他)她们着想,而(他)她们竟然将她当做了不详之人,还那样排斥她,在私底下诋毁她,她不仅不计前嫌,还笑着和每个下人打招呼,始终如一,这样的主子上哪儿找去。
“怎么了?关管家,可有事?”静瑶回过神来抱歉一笑,硬生生让关海觉得他不该打扰王妃思考的,太有罪恶感了。
“是这样的王妃,按道理说,王妃在进门的头天就应该掌管王府中大小事务与账簿,但是…”关海说不下去了,老脸上红霞一片,觉得羞涩不已,他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竟然还会去信那些市井流言,说出来都嫌丢人啊。
静瑶转过身,望着天幕上纷纷扬扬落下来的雪花,眼眸中印着雪花纷纷扬扬的舞姿,嘴角的笑容美好而纯净,“本宫觉得这样挺好的啊!殇既然让关管家你掌管府中大小事务与账簿,想必你是可信之人,而且关管家你管理逸王府已经那么多年了,对王府中的事情早已了如指掌,既然如此的话,本宫何不乐个清闲与自在呢!所以,府中的大小事务与账簿还是关管家你继续掌管吧!”静瑶嫌麻烦,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放松一下呢,干嘛自个儿给自个儿找罪受啊。
关管家站在雪中呆愣住了,刚王妃说什么来着?他是王爷的可信之人,府中的大小事务与账簿还是由他来打理,王妃如此信任他,这让他很是感动,可是规矩如此,王妃必须掌管王府中的一切,他就负责帮王妃打个下手就好!
“奴才谢过王妃的信任,但是规矩如此,还请王妃不要让奴才为难。”关海试图劝道。
静瑶伸出手接过了一片雪花,慢慢的看着它在手心里融化,只留下了点点水迹,轻哈一口气,白色的烟雾飘散在雪花之中。静瑶笑着想伸出手去抓,可是抓到的都是被热气熏化的雪花,感觉手心里凉凉的,很舒服。
“关管家,规矩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别那么死板,改一下规矩。”静瑶回眸一笑,映着天空中飞舞着的雪花竟出奇的好看,墨色的发在雪花的点缀之下晶晶亮亮的,像雪中的仙子,纯洁而美好。
唇角的笑容干净不被世俗尘埃所污染,揉了梅花的清香。
清秀的眉间堆满了初雪的清冷却让人觉得十分亲近。
“所以,管家,以后王府的一切事务就交给你了,本宫相信你不会让本宫与殇失望的,本宫去梅园了,辛苦你了。”静瑶倏地一笑,彻底迷了关海的心智,所以静瑶说什么他都答应,等到静瑶离去时,以至于关海还站在原地傻笑。
还没靠近梅园,静瑶就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臭小子,本姑娘说了,不要再缠着我了,否则本姑娘见你一次揍你一次,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蝶萼还是往常的一样火爆,即使是冬季的初雪也不能让她如火的脾气稍微降一下温。
“嘿嘿,谁叫你欠我医药费来着?我不跟着你,我跟着谁啊。”嘻嘻带着痞笑的声音跟在蝶萼的话音后响起。
这声音听着好生熟悉啊,这不是那日那个明姝请来刺杀她的杀手—魉吗?
两人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静瑶感受了一下四周,虽然气息隐得很好,但还是都被她一一察觉到了,微叹一口气,静瑶眼带不甘地瞪了一眼不远处地梅园,跺跺脚,离去。静瑶天生骨子里带着好奇和八卦,但是都被她掩得太深了,以至于偶尔泄露了出来,她也不知晓。
暗处的暗卫们皆都感觉到了背脊一凉,缩了缩脖子,感叹今年的冬天为什么会这么冷?
蝶萼听着脚步声远去,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恶狠狠地瞪着死皮赖脸缠着她的魉。要不是提前跟暗卫打过招呼,就凭刚刚她们的声音,暗卫就可以将魉刺成马蜂窝了。
“你这男人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啊?再不走,本姑娘剥了你的皮。”说完,跃上一梅树的顶端,绣花鞋稳稳地站立在那纤细的梅枝上,梅枝竟一动也不动,仿若蝶萼没有重量一般。
蝶萼双手做搭棚状,大致看了一下逸王府,嗯嗯,不错不错,占地面积广,各个庭院装饰精致,透着小雅,都是主子喜欢的风格,看来这将军心底永远也忘不掉主子,虽说记忆没了,但是心底的那抹熟悉感是不会变的,能在人群中第一眼认出主子,哎,多么伟大感人的爱情,每天看主子与王爷卿卿我我的,看得她都想找个男人来这样疼爱自己,保护自己,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魉在梅树下仰望着蝶萼,从第一次打照面开始,他就知道蝶萼不简单,身手无人能敌,脾气火爆,食量惊人,他在想,如果他真的娶了蝶萼的话,那他的钱财会不会都被她给吃穷了啊?
“臭小子,胡思乱想什么呢?本姑娘有那么能吃吗?还有本姑娘为什么要嫁给你啊?你个臭不要脸的去死吧!”在枝头的蝶萼望着下面的魉,伸手在空中轻轻一挥,原本纷纷扬扬的雪花就都集中到了她的周围,围着她打转,不一会儿,一个个圆滚滚的雪球浮在蝶萼的四周,魉看到那么多的雪球,摸了摸脸,咽了口唾沫,脚下抹油开溜。
“想跑?臭小子,现在才想起要跑,会不会太晚了点?去。”蝶萼指了指逃跑的魉,那些个雪球就争先恐后地砸向了魉。
“哇哇哇,别打了,好痛,痛死了,快住手啊。”魉抱着头四处逃窜,他引以为傲的斗气在蝶萼的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只有挨打的份。
魉的手一直捂着脸,不肯放下,开玩笑,要是把他俊美无双,风流倜傥的小脸蛋打伤了怎么办啊?
可是那些雪球像长了眼睛一样的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一下一下的打得很过瘾,蝶萼捂着肚子在梅枝上笑开了,笑声传到很远的地方,一直在回荡,“打,给我使劲打,哈哈,笑死我了。”
“啊啊啊~~”一声声惨叫回荡在逸王府的上空,久旋不散。
炎躲在暗处听着梅园中传来的笑声,他的心就好痛,像是被人敲碎了,拼不完全,滴滴鲜血流出。
蝶萼和魉一直在梅园里折腾了近半个时辰,蝶萼才好心的放过了魉,一挥手,那些雪球便听话的散开,变成雪花钻进了魉的衣领之中,冰得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呲着牙从树底下扶着树干站了起来,鼻青脸肿的看着蝶萼,瞳孔里冒着怒火。
蝶萼不在意的折断一节梅枝,手指轻捏着上面粉嫩嫩的待放花苞,唇角勾着抹你活该的笑。
“你下手太狠了。”魉捂着被打的不轻的脸庞一瘸一拐地朝蝶萼走了过去,表情竟是小媳妇般地委屈。
蝶萼一把捏碎了手中可怜的那节梅枝,残枝在她手中咔吱咔吱地响,吓得魉浑身立马抖了起来,看这女人的表情就知道,要是他再多废话一句,她绝对会捏碎他,而且绝对的连渣渣都不剩。
“你有种再说一遍。”蝶萼笑得很灿然,但是魉知道她笑得这么灿然的背后隐藏着残忍。
“呵呵呵,那个,我是说你很漂亮。”魉很没骨气地边笑道,边往后退,这女人绝对是恶魔转世,他妈的太恐怖了,他就不知道了,一个女人也可以有这么多面,在皇宫的时候,她所表现出来的强悍震撼着他的内心,然后就是她的主子—那个被清央的百姓们称作废材的逸王妃,她所用的每一招每一式凌厉不花哨,沉稳地步伐像极了一个常年征战的将军,但是据他所知逸王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的这些又是谁所教呢?
“魉,我警告你,如果你那张破嘴到处去说的话,本姑娘敢保证,你只要透露出一个字,本姑娘就撕了你,你大可去试试。”蝶萼伸手摸着他鼻青脸肿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该不会现在就打算杀了我吧!”看着蝶萼笑得灿然明媚的脸,让周围的雪景成了她的衬景。
“怎么会呢?你这么好玩,我怎么会舍得杀你呢?如果你好好听话,本姑娘暂时就不会杀你,但是如果你做出了什么伤害主子的事,那么抱歉,去和冥皇玩吧。”蝶萼呲牙笑道,洁白的牙齿闪着寒冷如冬风的刺骨,让他冷到了骨子里,这个女人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态活在这个世上的,能这样笑着说杀人的,估计天底下没几个吧。
“嘿嘿,如果我娶了你,那你还会不会杀了我啊?”魉暧昧的朝蝶萼挤弄着眼睛,只可惜一张好好的脸被雪球打成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猥琐。
“呵呵,会,而且还是最残忍的办法,男人,本姑娘不需要,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主子一个,其他的人想也别想在我的心里有个角落。”为了不让自己再受到伤害,为了主子,也为了她自己,自此以后她的心里面只有主子一个人,生生世世唯主子独尊。
魉欲言又止,看蝶萼清澈的瞳孔中那一闪而过的忧伤,虽然消失的速度很快,但是还是被他看见了,他想她应该是受到什么伤害过吧,才会这样来武装自己,让自己不会再次被伤害。
“蝶萼,主子让你过去冉雪斋一趟。”折月拨开头顶的一枝寒梅,冲梅园深处的蝶萼叫道。
“嗯,来了。”蝶萼美眸一转,甜甜一笑,“魉,记住本姑娘今日所说之话,任何事都无法撼动主子在我心中的位置,包括感情也一样。”蝶萼眉宇间染上了初雪的冰冷,说出的话也跟结了冰一样,直渗人心。
魉沉默了,“那那个小子呢?你对那个小子很上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