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帮,混江蛟,侯通,后面这位是我师弟一鲨刀,简泰成……」
正要含糊笼统带过唐寅时,唐寅已先开口:「霸王枪,唐寅。」中气十足,他和梧桐老人学了发声法,丹田之气虽然没有侯通充足,短距离听起来仍是有模有样,不比有内力的人逊色。
侯通听了,脸一整面黑。
霸王枪,亏唐寅说得出口。
少年心性,遇到大场面想要表现一下无可厚非,简泰成并不苛责,用眼神示意,要唐寅别再这时候逞勇。
「拿着我的腰牌给豹子丹看,他自然会来接我入寨。」
侯通扯下绑在腰上的铁牌,丢到拦路人的手中,看见上头刻着湖血两字,知道这是是太湖帮舵主级人物才有的对牌。
「侯大侠请稍候,小人这就去请示三当家。」
一个哨声,一匹马从竹中跑出,拦路人上马,扬尘而去。
弩箭手收弩,向后退了数步,杀气不减,注视着来者。
半炷香后,拦路人再次驾马回来,将腰牌双手奉还。
「三位贵客请,大当家正带着几位当家前来迎接。」
拦路人变成领路人,领着唐寅他们走出山坳,拐到宽敞的山道上。
「师兄的面子真大,连胡大寨主都惊动了。」
从以前,简泰成便佩服这位武功高强、交友广阔的师兄,当年侯通放弃争夺舵主,换简泰成净身出帮,这份情谊、气度,简泰成永生不忘。
「客气了,豹子丹也太给我长脸了。」
侯通却纳闷包丹再玩搞什么鬼,虽然两个月前,从福建帮包丹弄了一批私货,但该收的钱,他一文也没少。
难道胡丁有事相求?不可能,胡丁和少帮主早搭上线,有事他们自个有管道联系,无须透过他。
简泰成不知道侯通在犯嘀咕,侧着头对身旁的唐寅说:「有我师兄在,唐老弟大可安枕无忧。」
唐寅眉开眼笑,好似心头的愁云惨雾散去,其实不然,他开怀是因为等着看侯通的笑话。
邓万里既然有震摄胡丁的能力,他这个受邓万里庇荫的霸王枪的地位,必然水涨船高,所以唐寅故意报上名,好秤秤在胡丁的心中,邓万里到底有多少重量?
胡丁不但亲自前来,还带着十三太保,代表邓万里是高山仰止的存在,重中之重。
行了半刻钟的路,一小群马队迎面奔来,为首,精壮,留着一把美髯,眼神内敛,威而不怒的男人,骑在一匹西域战马上,想来是擎云寨的第一把交椅,胡丁。
两侧的人,一个对着侯通微微点头,两人该是旧识,没有意外定是包丹,另一个唐寅一眼便认出,正是蔡行青。
包丹和蔡行青分别对胡丁点了点头,确认唐寅和侯通的身份。
胡丁目光不着相地扫过简泰成,然后看向包丹。
「如果我没看错,那是侯通的师弟姓康,不是邓前辈。」
包丹低声说。
胡丁心头一定,等自己的人手通通下马,才从容地离鞍,不像侯通卖弄身手,胡丁的动作一气喝成,像是个精通骑术的猎人,看不出身怀武功。
「这位可是唐寅,唐少侠,霸王枪的盛名如雷贯耳,胡某心仪已久,今日得见,唐少侠果然如我九弟所说,文武双全,英气不凡。」
侯通才要上前拜见胡丁,却被包丹中途拉走。
见到胡丁直直往唐寅走去,一脸神往,侯通眼珠都不知该往哪摆,看向简泰成,简泰成一脸痴呆,像是供奉在庙里的石头像钉在地上。
「不敢当,晚辈今天是特地来向胡大当家告罪。」
唐寅恭诚地说,不提南石当、蔡行青,面子可以做给胡丁,但这两人不行,帐算清之前,他们不会得到一丝宽容。
「事情都过去了,有道是不打不相识。」
胡丁打圆场时,蔡行青的眼睛看了过来,他的眼神里有恨有不甘,就是没有敬畏,以及放下后的平和,典型受制于他人,不得不屈服。
「应该的,晚辈做事太轻狂了。」
唐寅对胡丁行了全礼。
胡丁十分满意唐寅的低姿态,和蔼地说:「怎么只有你们三位?」
语气中的防备,掺杂些许失望,胡丁怕邓万里找上门,又想一睹天下第二的高人风范。
对唐寅来说,邓万里跟虚构的人物没两样,纵然借他的名,有助于接下来的谈判,唐寅相信坦诚以对才可以将利益最大化,在欺骗和威势下达到的合作关系,后患无穷。
「大当家,可否借一步说话?」
唐寅手朝左下方斜划,请胡丁移步。
胡丁一动,后方马队在包丹的指挥下,整齐划一的往后撤,侯通和简泰成也被请走。
等距离够远,胡丁摸了一把胡子,饶富趣味地问:「邓前辈托唐老弟带了甚么话给胡某。」
「实不相瞒,在这之前,晚辈根本没听过邓万里这个名字,晚辈这次来,是想和大当家谈一桩买卖。」
唐寅开门见山地说。
「唐大才子会不会找错人了,擎云寨强在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专做杀头的买卖。」
从少侠改了才子,声音充满戾气,胡丁威压着唐寅,没了邓万里,唐寅有什么胆气站在擎云寨的地盘上?
「晚辈正是要找人打家劫舍。」
不屈不惧,雀跃欢喜,唐寅的目光散发对犯罪的狂热,邪魅如魔。